叹息山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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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路 南北差异02

-那时网约车还没在内地红起来。

-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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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终于有一天在公司里下班,小姑娘小伙子们去聚餐吃阿根廷菜,邀请路经理时,路明非一口就答应了。


    “楚总,我和小明他们去吃饭呢,今天不麻烦您了。”


    楚子航沉默着点头,抓起钥匙下车库了。


    小明悄悄咪咪地对路明非打眼色:“路经理,您真不喊楚总一起啊?”


    路明非笑着反问:“你愿意和他一起吃啊?”


    小明嘿嘿笑道:“还真不,楚总太冷了,自带气场。”过了一会儿又说:“可是楚总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哎。”


    “没事的。”路明非安慰道。


    第二日蹭车时路明非见楚子航面色无虞——其实有也看不出来,都一个表情——一路上有点没话找话,楚子航也很正常,有问必答,不冷不热。


    路明非觉得自找没趣,开了Kindle看书。


    到了车库楚子航忽然接到个电话,让路明非自己上去了。


    楚子航一去就去到了中午,到午休时忽然给路明非打电话,说他在保利走不开,让路明非去他公寓里拿个纸质文件,密码锁用短信发过去了。


    这个项目涉及资金多,一向是楚子航路明非亲自跟的,交给下面的人保利那边不放心。听上去挺急,这时候偏偏打不到车,路明非心一横,直接去坐地铁。


    “下车了吗?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路明非边大步走边握着手机。


    “C出口,经银座走。上楼,看见斯嘉丽的广告牌了吗?”


    “嗯,看见了。”


    “往前,右转。”


    路明非滴滴滴地按密码,一进屋看见楚子航的屋子异常整洁,文件都整齐码在书桌上。


路明非很容易就找到楚子航说的那份,是他们根据甲乙方的临时议定拟的财务报表。他吁了口气说:“楚总,这文件您有电子稿的。”


    “嗯,就是要你过来讲解,提前酝酿紧张情绪。”


    你是上司你开心就好。


    说完下来路明非整个快累瘫了。说是开会汇报特高端的样子,实际上就是一群人在一装了空调和投影的小破房子里指手画脚。


    “辛苦了。”楚子航拍拍他的肩。


    路明非有气无力地点点头,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,金融这行就是个无底洞,他从本科实习个金贷款时就深有领会。工资高,但是极度消磨人。


    “楚总,今晚不吃银座行不行?”路明非倚在车边回头对楚子航说。


   “行,去王府井吃烧鹅。”


    路明非很开胃,西装都解了一颗扣子,嘴唇亮晶晶的,望着楚子航有点不好意思。


    楚子航也弯了弯嘴唇。


    这上司真厉害,看着生人勿近的,不知不觉就让路明非暴露本性了。


    回程时路明非望着窗外发呆:“哎那儿的桃子好大只。”


    东城区卖七块一斤,算是不错。楚子航停车陪他去挑,路明非啧啧称奇:“这桃子也太上乘了吧,才七块,在香港贼吧啦贵,能当进口水果卖。”


    路明非挑挑挑,楚子航插兜看,他也不懂行。从小到大吃,桃子只有大小品种之分,不懂南方人看见这么好的桃儿时的激动。


    “你在香港呆了多久?”


    “八年,大学在那儿读的,然后工作。”


    “不回家发展?”楚子航问。


    路明非愣了愣:“啊,父母没了,对那里没什么感情。”


    “抱歉。”


    “唔没关系,我去过称。”


    早八百年的事儿了,路明非想伤心都觉得自己矫情。只是有时想想自己茕茕孑立的,内心的感情都淡漠起来,香港打拼了那么多年,不还是说走就走?不知道谁能捂得热他,让他真的滋生“舍不得”这种感情。


    桃子个个红润可人,路明非想想就食指大动。


    楚子航回车库把车停好了,两人散散步。他拎着桃子到水龙头下洗干净,再用矿泉水浇了浇,递到路明非跟前晃了晃。


    路明非摆摆手,“没刀”两个字还没说出口,就看见楚子航收回去直接往上啃了一口。


    “......”
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楚子航问。


    路明非维持着瞪大的双眼:“你连皮吃?”


    “......”楚子航一时也无言以对,“怎么了?难道你不是?”


    “不是啊...桃子怎么可能脸皮吃,那么多毛。”


    “我们这儿都介儿呀。”


    “...不会很恶心吗?”


    “洗了。”


    路明非蒙圈,又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。


    “试试?”楚子航把咬了一口的桃子递过来。


    路明非用“真的没问题吗”的眼神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上司。


    “你们南方人削皮吃啊?”


    态度坚决的路经理反而弱气起来:“不知道啊反正我削的。”


    “真不试?好吃的。”楚子航又拿来晃了晃。


    “吃!”路明非一口咬上去,试探着嚼了嚼“还好吧,也不会觉得很毛,有点粗糙。”


    “有空带你去十三陵吃,全北京最好。”


    “好的楚总,就抱你这根大腿了。”


    跟上司搞好关系,路明非好几天都是笑眯眯的。像小松鼠一样,早晚一个桃,终于找回滋润的感觉。


    下了班和楚子航一起去买水果,一向是路明非挑,楚子航插兜看。有时两个人想想觉得很搞笑,他们的下属绝对想不到两个一冷一热,办事雷厉风行的上司会一起上班回家,完了以后一起散步啃水果。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,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分享一个习惯,好像一种美妙的牵绊。


    小明打来电话,路明非一手往塑料袋里轻轻放桃子,一手握着他的土豪金:“小明?”


    “路哥,有空没有?”


    路明非嗤一声:“你小子先说事儿。”


    “我们在后海呐,您来不来?”


    “不了,没车。”路明非指了指桃子,望向楚子航,后者会意地去过称。


    “别介儿呀。来,您听听听听,驻唱歌手,听出什么?”


    有个男孩一直温柔地重复“我在鼓楼”,转音莫名哀愁。


    “听出啊,”路明非看了看天空,“听出北京房租很贵呗。”


    楚子航过好称,付了钱,看见路明非粉色衬衫袖子挽起,单手握着手机,另一手手指在柜台边上一敲一敲,眼睫低垂。感受到他的视线就眨眨眼睛,弯了弯唇,跟着他走了出去。


    楚子航一手搭住他,搂着肩膀。


    “嗨你废话忒多。”路明非依然说着,对楚子航的举动没什么反应。


除了走了几步之后嫌楚子航坠着他了,伸手扯了扯楚子航的手,相当于挂在自己脖子上。


“美女?不管美不美女不女,我喜欢腿长的。”路明非握着楚子航的手腕往前走,“你们自己好好玩咯,诶再见了您呐。”


“楚总要不要去我那儿坐坐?”


楚子航点点头。


路明非的屋子摆放极尽简约,他不是特别爱收拾的人,所以干脆尽量少一些东西了。楚子航送过他那么多次回家,于情于理他也应该请人好好喝口茶。请上司到自己家里去又是一个特别讲究天时地利的事情,跟读书时老师家访一个道理,一定要挑房间里最人模狗样的时候。


路明非把桃子拿去厨房削皮,让楚子航尝尝没有皮的味道,结果两个人都吃了一手腕儿汁水。路明非讪讪道:“原来连皮吃有那个好处。”


后来谈的事情逐渐到了工作那里去,两人挤在屏幕前,或者一站一坐。他们给保利做的,可以说是单个项目的财政监督,但又有一定选择权,所以也可以看作一个理财产品。金融和经济有不同,或许就不同在金融总是更多和人打交道。


“楚总,你本科学的什么?”


“法与经济学(Law and Economics),本硕博。”


路明非被这霸气糊了一脸,没话找话道:“耶鲁有个老教授这方面很有建树哎。”


楚子航想了想,说:“的确,我读书时他已经是权威之一,我的博导是他学生。”


这上司还特么是个学霸,心情不是很美丽昂。 


尤瓦尔·赫拉利就说了,一群历史学教授一块儿搓一顿的时候,难道还会说世界大战吗?一群搞核物理的,在研讨会中间茶叙时,难道会聊到一丢丢跟夸克有关的东西吗?人明明是八卦的动物啊!


然而楚博士就真是认认真真跟你聊学术的人。


楚子航出门时已经快九点了,路明非就纳闷儿:怎么这么晚回家就没人给你打电话呢?没有结婚吗?不对,肯定没有,都跟自己一块儿苦逼兮兮吃早餐了。没有女朋友吗?怎么可能。


“您的女朋友不急吗?”


“嗯?”


路明非倚在门边送客,晃了晃手机道:“都九点了。”


“她...”楚子航刚开口又闭嘴了,摇摇头。


路明非一副“我懂我懂”的表情,不再追问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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