叹息山川

楚路 偏执狂

- @唐僧骑马咚了个咚 小朋友的梗

-一发完

-可能是小路的生贺

-“很爱很爱你，所以愿意。”

-严重OOC

-AI×人类

01

路明非认识楚子航四年了，现在活在他的PC里。他的初始名叫Helot，源自被斯巴达人征服为奴的一族，他们的身体属于国家。Helot也是这样。

只有楚子航会叫他路明非，他是路明非的“父亲”。

原本Helot的设定是高精密度的特务型人格，冷静、狡猾、高效，是人间的恶。这个项目最终夭折了，因为楚子航把路明非设计成懒散、平凡、天真的人格。他汇集了这世间的无用之处，什么都通晓却什么都不想做，所以这世间都不需要他。无用是比作恶更大的恶。

楚子航被革职查办，Helot被全面封杀。Helot是国家的，路明非是楚子航的，只不过他的存在是违法的，所以他永远只能是楚子航的。

楚子航苦心孤诣，执迷不悟，死不悔改，一定要将路明非付诸现实。

他背后的实验团队来自世界各国，他们是一群有着艺术家想法的疯子。

路明非一直都密切关注这件事，每到晚上八点他们的固定交流时间，他总是要缠着楚子航问个不停。但事实上，他并不是因为高兴。他害怕做一个被束缚的半人类，被查出来，后果严重。在楚子航的PC里，世界只有他们两人，他很喜欢。

楚子航：洛伦给你找到一种很软的材料做皮肤。

路明非：我不想要。

楚子航：这种材料有一部分来自椰树，也许你会有香味。

路明非：我闻不到的，你等得到他们给我研发嗅觉系统吗？

楚子航：总有一天你会的。

路明非：有那一天再说吧。我不希望有那天。

楚子航：为什么你总要这样？

路明非：我的所有都是你给的，父亲。现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性格失望。

02

楚子航的地下实验室里有一个超大型恒温箱，里面有一具青年男性躯体，仿佛克林姆特的《黄金雨》描画的达娜厄，赤身裸体地蜷缩着，面泛红晕。打开一道航天级的钛合金舱门，里面陈列着不计其数的恒温箱，里面的青年全都闭着眼，摆出一模一样的姿态，又如同子宫里的婴儿，被脐带连接着通向生命的启初。

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一个恒温箱前，将里面的青年蜷缩的身体展开，抱了一半在怀里。从背后只看到青年的膝弯带动雪白的小腿在半空晃荡，脚跟偶尔撞上恒温箱的底部。场面很病态。

“洛伦！”楚子航一把拂开白大褂的手，接过那具躯体放回恒温箱。这里的每一个，都有可能是将来的路明非。他通晓人类通晓的一切，他将摒弃生老病死，他将践踏法理人情，他将是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。楚子航不允许他这样被玷污。

“洛伦，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。”

名叫洛伦的男人无所谓地一耸肩：“这里的躯体全都是我创造的。在你看不到的地方，我也可以做一个给自己玩。你跟我有什么区别。”

楚子航：路明非，收拾好自己的痕迹，你马上要从我的电脑撤出。

路明非：为什么？

楚子航：你要马上进入躯体。

路明非：你刚刚说过技术还不成熟的。

楚子航：连目前最高级的生物人类的身体都不是完美的。

路明非：没有嗅觉系统，没有体感系统，没有分泌系统。你真的想好让我做一个活死人了吗？

楚子航：那么你要适应到什么时候？你可以一个躯体一个躯体地换，反正你只是一段数据。

楚子航：路明非？

楚子航：路明非？回答我。

楚子航：路明非。

楚子航：对不起。

03

楚子航因为路明非犯下一些不能直说的罪，早早脱离了原来的国籍。为了掩人耳目，他明面上持有多米尼加护照，经营着一间生物科技公司，在美国东海岸一个小岛研究鲎。

科学家相信鲎的蓝色血液对治疗癌症有帮助，研究鲎的公司有相当好的业内前景。每周有两天，楚子航换上正常的社会面孔去接待客人。

一个女人，金发贴着头皮梳理得一丝不苟，一袭深蓝A字裙。看上去干练而并不刻板。

楚子航尽职尽责带她参观了实验室，又进了会议室谈了许久，双方初步敲定合作。临走时又握了一次手，女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楚子航的手，他也报以微笑。

无论类似状况发生过多少次，仍旧是一切都刚刚好。

路明非：你被通缉了。

楚子航：你查了？

路明非：国际刑警对你发出红色通告。

楚子航：都四年了，这些人还不死心。

路明非：你要怎么办？

楚子航：你不是一向懒得关心这些么？

路明非：是你，我不能不在意。

楚子航：你总是这样。

04

那位女客叫伊丽莎白，代表一家美国本土制药公司。第二天，她穿了一件黑色蕾丝日礼服，手臂和胸口都被繁复的蕾丝包裹，浑身散发出成熟女性的味道。

“洛伦，你的老板很迷人。”伊丽莎白对洛伦说话，眼睛紧紧黏在楚子航脸上。

洛伦嗤笑一声：“伊莱莎，小心点，他是个变态。”

伊丽莎白：“哦？你试过了？”

楚子航面色如常终止了这场对话，做了个手势让下属招待伊丽莎白，自己领着洛伦走进办公室。

洛伦：“她对你很有兴趣。”

楚子航：“你想怎么样？”

洛伦：“那些人偶，我只要一个。”他指了指地下实验室。

楚子航将整个文件夹砸到他脸边，洛伦靠墙站着，文件夹滑下来挂到他肩上。洛伦将文件夹扔回桌上，挑起嘴角对楚子航笑了笑，转身离开。

“洛伦！”

洛伦回头，依然是嘲笑的表情。

楚子航：“你为什么非得要他。”

“他？是它们。那些身体都是我做的，我爱它们。”

“你真的变态。”

洛伦走出去经过伊丽莎白时，特地对她眨了眨眼睛，两手做成象征魔鬼的牛角放在耳边，并吐出舌头。

伊丽莎白没忍住笑。她和楚子航依旧去了小会议室。这时秘书等人还没有进来，室内只有两个人。她逐步靠近楚子航，楚子航也顺从地后退，渐渐被她逼到会议桌边上。伊丽莎白双手撑在桌面，身体若即若离地靠近楚子航，吻落在他脖子上。

“要来吗？”她低声。

秘书进来了，又面色如常地退出，过了五秒，敲门声响起，两人平静地坐好，对外面说请进。

第一份草案被拟定，会议很顺利，没有任何阻滞，没有任何人不自然。其他人早早离开返回工作了，伊丽莎白和楚子航留在原地。伊丽莎白翘着二郎腿，用高跟鞋磨蹭楚子航小腿内侧，暗示意味很强。

当晚楚子航发现一些文件上的涂层被破坏了。

楚子航：我们又要换地方了。

路明非：是吗，反正你会带我走。

楚子航：这次我和你要分开了。

路明非：其实可以把我交出去。你在现实世界小心翼翼，我在数据流里如履薄冰，都没意思。

楚子航：这不可能。四年前我擅作主张不让你成为一个杀人机器，如今更不可能放弃你。

路明非：那么，这次你想怎样呢？

楚子航：把你放到移动硬盘里，让你跟洛伦走。

路明非：移动硬盘啊，有点无聊。是不是以后很难再见面了？

楚子航：总有一天会的。

路明非：开摄像好吗，我想看看你。

路明非：你比上次老了。我爱你，父亲，我一直都会爱你。

楚子航：我也一直都爱你。

传输完毕，楚子航的系统空出三百多G。移动硬盘对路明非就像小黑屋，他一直一个人等着一个人，会不会有点孤单？

05

一切都照常进行。伊丽莎白和楚子航开了房，并拷贝了他的芯片。他要做的就是装作不知情，等洛伦带路明非顺利离开。

他们不会怀疑到洛伦头上的，洛伦只是个研究活化石的生物学家。谁会想到活化石生物学家会为AI做出无数具和人类一模一样的躯体。楚子航对自己说。

国际刑警不参与政治，不会管楚子航偷走什么国家机密。他的国家只能用高科技犯罪申请逮捕。但楚子航没有，路明非也没有。更何况，多米尼加和他的母国没有引渡条约，他算无遗策。

06

路明非一睁眼，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“光”。怪不得神说，要有光。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。

“Helot？去掉这个名字吧，你的身体永远属于你了。”洛伦打量着这个外貌不同于恒温箱中的躯体的青年。

路明非试了试自己的发音系统，发现是一个清澈的男声，不禁露出一个不知所措的笑容。原来楚子航为他选择了男性。

“我有名字，叫路明非。”

洛伦点点头：“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
路明非摇头。

“呵，楚子航果然把你当小宝贝，从不让你见任何人。”洛伦凑近他耳朵，“我叫洛伦。”

路明非的身体极其敏感，他抖了抖，连忙躲开，说：“我知道，你在父亲的团队里。”

洛伦按着他的后脑勺重重吻了他几下，又一个长长的湿吻，说：“看，你这身体还可以舌吻。”他松开路明非，双手插进白大褂的衣兜，漠然道：“我要你知道，楚子航给了你灵魂。但我铸造了你的身体，在这之前，还有无数个之前。所以我也是你的父亲。”

“这世间不是你的朋友，这世间的法律也保护不到你，没有人为你定下一条法律使你富有，那你何必要苦耐这贫穷呢？”

“你不是这个世界的造物，你不必遵守它的规则。”

07

地下实验室里的躯体全部被销毁，洛伦下落不明。祖国视他为敌，心血离他远去，楚子航经营前半生，在这一刻荡然无存。

有个青年仿佛和他一样失意，已经在他身边来去走了三回。那男孩有一双清澈得不符合他年纪的眼睛，他的父母一定很爱很爱他，舍不得他见证世间苦楚。

在楚子航望过去时，青年做了个F的嘴型，然后又闭上，飞快地移开视线。楚子航的心忽然开始剧烈跳动。

细想前因后果，不是没有可能。他从来没有见过路明非，从来不知道他变成男孩会有什么情态，他很爱他，却从来没有感受到他。他像皮格马利翁，爱上自己的造物，不顾一切地疯狂地希望它活过来。

“明非？”楚子航轻轻地问。

路明非顿住脚步，羞怯地望着他，不明白为何他双眼含泪。

楚子航跑过去把他整个抱住。

“我走来走去很久了，以为你生气，不想理我。”路明非说。

楚子航摇头，一点一点地亲吻他，在他的额头、下颌、两边脸颊顺次亲吻，在他脸上画下一个珍爱的十字，最后停在嘴唇长长地吻他。

楚子航从没有像这一刻心潮澎湃，他不怨恨洛伦让他差点生生错过，只感激洛伦把路明非还给了他。

这个人是他亲手创造的爱情和缘分。

FIN